別拆我cp

【罐昏】越过山丘(三)

waiting4nobody:

-(一)在这里        (二)在这里




-前面有一大段废话,算是稍微整理一下感情线




-我试一个新排版








(三)




私下里和朋友们聊起来,赖冠霖会把自己的公司称为“小作坊”。不是自谦也不是自嘲,两年前刚刚起步的唱片公司确实还没有成长到引人注目的程度,脱离了家族企业的影响,缓慢地前进着。


朴佑镇是第一个签下的,也是如今发展得最好的艺人。他当时还不知道这位年少成名的Rapper和自己半个月前领证的人有什么关系,只庆幸着在事业的一开始就受到了眷顾。朴佑镇放弃了自家公司开出的有利条件,反而接受了他还并不成熟的邀约。在婚宴上见到他的时候,赖冠霖一瞬间以为自己多递了请柬,直到他转个角度发现了站在对面开怀大笑的朴志训。




他和自己的新婚伴侣实在不算很熟,自然也不可能对他的社交圈有多余的了解。两个人是分别取自不同模块的拼图,尽力削平了棱角凑在一处,到底场面上勉强混了个好看。在婚宴之前赖冠霖下定决心要努力维持这样的太平表象,但在看到朴佑镇和朴志训待在一起之后他有点儿坚持不住了。


是不是被骗了呢?


定下婚事的那段时间他和朴志训单独见过几面,当然也只是吃几顿饭应付一下长辈的安排。两人没有摊下牌聊过什么,但他以为年长两年的未来伴侣不会比他少几分机灵,连这样毫无感情基础的婚姻都要幼稚地当真。而短暂的相处时间里朴志训也并没有表现出任何逾矩的心思,客套地和他走完了整个流程。可在宾朋满堂的酒店里,他突然产生了一丝怀疑,也发现了随之而来的难以压制的厌恶。


作为朴志训的好友,朴佑镇的确有可能因为这多出来的一层关系而选择跳过其他更好的依附,独独把橄榄枝留给急需帮助的自己。但他和他之间的情分已经抵得上这份大忙了吗?他不觉得。这件事不再被罩着幸运的光环,反而被他控制不住地安上了“阴谋论”的帽子。


朴志训在讨好他。甚至是以这样一种不言不语把他蒙在鼓里的方式,无私地帮助他顺利度过了第一个难关。但这对当时的赖冠霖来说实在太难接受了。他年轻,灌满了热血逃脱家庭的庇护,一心一意要凭自己的本事闯出一番事业。暗箱操作的命运眷顾直接推翻了他的构想,告诉他他手里的剑根本就是伪造,不可能真的成功披荆斩棘。那点无私反而更衬得他可怜又无助,所有顺理成章的一切都好像要被推翻了。


走到一起虽然不情不愿,但他压下了筹码换取了自由,也并不算是损失。他以为对方也是一样,所以在最一开始甚至带着一点同病相怜的感怀想要和他惺惺相惜着走下去。但直到那个时候,当他开始怀疑朴志训的真实心意,他明显感觉到那杆天平歪了,被骗和被出卖的心情压得他喘不过气,即刻就要爆发。


哪里是双双被安排着凑在一起呢,明明被操纵的只有自己。




从蜜月开始,赖冠霖就是冷漠的。在行李转盘处自顾自取完箱子就甩开步子入境了,可是过了半小时还没等来要同回酒店的人。再次走进机场的时候他包裹了一身的火气,想象着一会儿见了人是不是会对着他熬红的眼睛不加克制地发泄出来。哥,两个人一起,怎么也要讲点时间观念吧?这不是哥心心念念的旅行吗?像这样的话,他在心里演练了好几遍,想要说得凌厉又绝情,能狠狠划伤了人才好。


可是事实超出了他的预料。朴志训在公共电话前蹲着缩成了一团,声音像是被急促的情绪完全限制住了,几个英文单词讲得费力又难懂。但他听明白了——他弄丢了所有的行李。


机场里人声嘈杂,混着拉丁裔工作人员的浪漫口音,反复播报着一个又一个起点,终点,还有迫在眉睫的时间。赖冠霖站在朴志训身后,第一次意识到他也是真的开始了一段新的旅程,和面前蹲着的人一起,目前看来好像还没有回头路。心里突然被塞满了似的,他拿出电话帮他一一讲明了情况,最后揽着他一起回到了酒店。




但某些隔阂不可能被轻易消除。频繁的加班是从一开始就有的,有时候是确有其事,但会有更多的时候他只是想要逃避——他没有办法和怀着不一般心思的人同床而眠,太难了。只不过他最终在时间面前低了头。在长久的同居生活里,他的合法伴侣一直待在自己划好的区域里,从来没有多跨出过一步。是在第一年纪念日的时候,他正式认清了现实:朴志训对他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感情,一切都不过是他彼时的臆测罢了。


爱情这种东西,赖冠霖拥有过,所以他明白,它是怎么都不可能被藏住的。何况他向来是个红心靶,任何真心实意一旦靠近,不出一会儿他就能抓住中心的热源,大多数时候是原封不动地送回去;当然也有例外,只不过不提也罢。而朴志训显然没把他当成狙击目标,他只是一杯温水,偶尔散发着果香,但绝没有要分他一杯饮的意愿。




只可惜两个人没有深入交流的机会,否则朴志训一定会被赖冠霖的这点挣扎逗笑。朴佑镇当然不是因为他的原因才选择了赖冠霖的公司,至少在签约之前他还没有从好友那里得到任何与之相关的消息。据他所知这不过是他和林煐岷斗气的结果。至于其他的,他一直都归结为是自尊心作祟。


争吵过后的初次见面,他匆匆忙忙拿错了睡衣,不得不出门面对更多的尴尬;躲不掉的亲密靠近,他总是戳戳他,示意点到为止,不要再继续了。他和他之间不应该存在任何名副其实的接触,如果有一方不能心甘情愿,那这样的戏码还是少演为妙——他的自尊不允许他为虚假的东西多贡献一点真心,累,也可悲。


所以朴佑镇说得并不错,确实很没意思。


可他不愿意改变了。




朴志训生日这天过得糟糕透了。一大早就被工作室的小助理吵醒,慌慌张张地告诉他,他们前两天交走的一套编舞被指抄袭了。毕业没多久的小姑娘吓出了哭腔,他一边安慰一边穿衣服,脑子里回想着这个案子的各个环节,一时却想不起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已经换好鞋,这就要开门出去,忽然听见哒哒哒的下楼声音。赖冠霖蓬着头发,衣服扣子掉了两颗,睡得发红的胸膛露出一半,在清晨的微光里眯着眼睛看他。


“哥,你去哪儿啊?”


语气迷糊着,还带点儿委屈,像只生怕被抛弃的狗狗。


朴志训的坏心情登时就去了三分。


“工作室有点事情——”


“要我送你吗?”


他从最后一级台阶上奔下来,甩着手站到他面前。


“.…..回去睡吧,还早呢。”




他也没想到这一忙就是一整天。等到纠纷终于解决,他按亮手机屏幕,时间已经是零点过两分了。竟然就在莫名其妙的工作中过完了生日,没有蛋糕更没有大餐,连朋友们的祝福都没来得及回复。


他再看手机一眼,赫然发现时间下面有几条提示。


三分钟前,“爱人”给您发来了三条消息。




其实他在他手机里一直是端正的全名,赖冠霖。只是上次犯了小错,把手机丢在楼下餐桌上,又那么凑巧,在妈妈收拾东西的时候那边打来电话,他guan方又淡漠的备注被看个正着。


“怎么还用这个名字的呀?小训,告诉妈妈,是不是吵架了?生气了才改掉的对不对?”


妈妈拉着他坐在沙发上,堵成个死角让他出不去。


“不是……一开始就这么存了,后来也懒得改了。我们很好的,妈妈别担心。”


他们是很好,和和气气,只因为旁人的事情吵过一次架。


“小训呀,不要嫌妈妈唠叨哦,你们两个人也要有点小趣味的呀。”


“听妈妈的,把备注改了。”


敲出爱人两个字他还在恍惚,一边敲一边在心里念出来,又对上那张脸,他简直手脚蜷缩。退出界面的时候,赖冠霖的号码立时跳到了通讯录的最上面,把下面一串名字远远抵开,难以忽视。他忽然明白了妈妈为什么执着于这个备注名字,原来爱人是该放在第一位的,任何时候打开就能看到,需要就能呼唤,不管身处何处都一样触手可及。


他觉得感动,所以哪怕并不贴合实际也坚持着留了下来,渐渐习惯了这个他单方面使用的称呼。




他点开来信息栏,赖冠霖在他生日结束前一分钟给他发:


哥,还在忙吗?


是不是还要很久?


哥,生日快乐。


不知道为什么,尽管是几段文字,他却觉得好像听到了他的声音似的,是轻轻的,勉力不打扰的。




他回拨过去。




“.……刚刚忙完。你在家吗?”


“怎么会……哥生日我还待在家里,想死吗?”


他最后一句说得咬牙切齿,让他想起他平时和妈妈贫嘴的样子,觉得可爱,想笑。


电话那头支支吾吾,他听见他的喘气声。


“我在工作室外面……”




两个人见面之后气氛倒有些尴尬,赖冠霖像刚刚和他认识似的,小心翼翼地开着车,也不讲话。朴志训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忽然电话又响起来。


朴佑镇和前辈一起聚餐喝醉了。


这个点已经续到第二摊,他只是纳闷酒量那么好的釜山男子汉到底喝了多少会变得这样软乎乎,被赖冠霖扶着也站不好,费了很大劲才塞进了车后座。


“送他回家吗?”


“他家楼下常年蹲着狗仔,这样回去得出事儿。”


老板赖冠霖对自家艺人的情况了如指掌。


“那…回我们家?”


“可是又没办法和妈妈解释。”




赖冠霖还是不说话,一路往酒吧外面开。朴志训在后座对付烂醉的好友,也没有精力多管他们此时的去向。车子进了小区他才发现,一起生活了两年,他竟然不知道赖冠霖还在别的地方有一处房子。


只是一间普通的一居室公寓,一间卧室,双人床。朴志训很早以前幻想的生活大约就需要这样一个载体,小小的,但是可以装满爱。不过这里显然是不属于他的。他看到房间里处处整洁,显然有人定期打扫,但却没有一点生活的痕迹,甚至连被褥都关在柜子里,被赖冠霖找出来匆忙铺上。他很熟悉,但动作里又有停顿的陌生,像是不得已要揭开什么带刺的壳。


他猜想这里或许在很久以前确实是个装满爱的小盒子。只是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爱被放跑了,再小的房子也觉得空空荡荡,没有一点多停留的意义。这个想法在他对着朴佑镇的时候更加强烈,醉酒的人趴在床边喃喃着一个名字,舞台上面旋风般干脆利落的人变得黏黏糊糊,无力地抓取着一点远走的希望。




朴志训终于把人哄睡了,推门出去发现屋子里暗着,只有厨房里还亮了灯。赖冠霖在小小的空间里弯下腰,对着料理台上的煮锅一动不动。他闻到了味道。


“哥,你今天连海带汤都没喝上吧?”


“我也是第一次煮,你将就一下。”


“按海外时间算,生日还没过呢。”


那点小情绪又跑了。




确实是第一次煮。大概是在他照顾朴佑镇的时候溜下去买了材料,尽管那样认真仔细地盯着,还是失败了。


太咸了。


朴志训人生第一次喝到这样晚的海带汤,也是第一次喝上这么咸的汤。但他没有说。餐厅作为厨房的附属窄窄地摆了一张桌子,他们两个面对面坐了,中间是一锅难以下咽的汤。赖冠霖像个小学生,端端正正叠着手臂坐好,不知道是在看着锅还是勺子,又或者是正在过生日的他。他没有确认,只是一口一口地把汤喝个大半,末了才对他说感谢。




“蛋糕都卖光了,哥就对着我许愿吧。我很灵的。”


没有蛋糕更没有蜡烛,赖冠霖熄掉灯,打开了手机里的微弱光源。


要许什么愿呢?朴志训口干舌燥,被对面亮晶晶的眼神盯出了一身汗。




有可能的话,我们能不能更亲近呢?在我们共同居住的大房子里,到底有没有一份小小的感情可以存活并长大?新的一年,真想试试。






-tbc.




-感谢看过文按了心写评论发私信的每一位朋友 有人看我就会尽力写完的!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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